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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音樂與養生的關系
養生一詞,來源甚古,在《莊子•養生主》中就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歷來,道家與道教都十分重視修真養性,把平時的修煉視為養生之道。尤其是全真道,更是以“性命雙修,成仙證真”的思想為宗教信仰,“性”功指修心,“命”功為煉氣,“真”為個人內修的“真功”及布道濟世的“真行”,成仙乃修煉之最高境界。從道者認為,只要真心誠意地煉養,一旦“真”功告成,即可自主生死。所以,道眾尤為注重修煉養生。
道教的外在形態是它的科范儀式,而道教音樂又是各種科儀的重要組成部分。何為道教音樂?在道教活動中所使用的音樂統稱為道教音樂,它包括道教科儀音樂以及道士在宣道、布道和修身養性時所使用的音樂。可見,道教音樂也是道士養生的重要手段之一。他們為了“絕塵欲,煉心性”,每日早晚必須面對神靈,上殿誦經。凡住宮觀道士,皆以敲鐘、擊鼓為令,每日清晨五更開靜,在打掃、齋沐、整肅衣冠之后,便上殿詠早壇功課經;每日晚齋畢,晚壇的頭通鼓響,道眾又要及時沐浴洗漱,嚴整衣飾登壇諷詠晚壇功課經。道眾把這種早、晚功課經,視為識心見性、延生保安的煉養實踐,亦即養生之道也。
在道教經典與文獻中,有關道樂與養生的論述也屢見不鮮。在《太平經》卷一百十三中有:“樂,小具小得其意者,以樂人;中具中得其意者,以樂治;上具上得其意者,以樂天地。得樂人法者,天地為其和……上士治樂,以作無為而度世;中世治樂,乃以和樂俗人以調治;下士治樂,以樂人以召食……夫樂者治樂,形者致刑,猶影響之驗,不失銖分也。”這里認為音樂對人是有教育作用的,“以樂人”,可以使人為之“悅喜”,用音樂來陶冶人的情操;對自然的功能作用而言,“以樂天地”,可以使天地為之“和”;對于治樂者本人來講,上士為了“度世”,修身養性到達“無為”之境界;中士是為了“和樂俗人以調治”,以音樂為社交手段,進行人際交往;下士則是為了“召食”糊口,作為謀生手段。對音樂與社會、音樂與刑罰的關系而論,則是止械斗斷奸邪,興道德制逆惡。目的在于樂人、樂治、樂天地、樂神靈。歸根到底,是要用音樂對民眾百姓“教化”,教人養生,使“禍亂”不作。這就指明了道樂對道徒和信眾二者的修養與教化作用,也是道樂的最終目的。
《太平經》在卷十八至三十四中還談到:“以樂治身守形順念致思劫卻災……故樂者,天地之善氣精為之,以致神明,故靜以生光明,光明所以候神也。能通神明,有以道為鄰且得長生久存。”這里提出了以樂“治身”、“守形”、“順念”、“致思”、“劫卻”一套完整的音樂功能理論,認為音樂“能通神明”,道教徒興樂,下得其意,以“樂身”、“樂治”;中得其意,以“樂精”、“守神”;上得其意,以“樂神靈”。俱得其意,達到“順念”、“致思”的意境,悟道得道,當可“長生久存”。此乃道教徒通過音樂活動達到養生的目的。
音樂能使人延年益壽,已為奉道者所信仰。歷史上對修道之人要求十分嚴格,一般道士要會“琴、棋、書、畫”;資深道士要會“琴、棋、書、畫,吹、拉、彈、唱”;高道則須“琴、棋、書、畫,吹、拉、彈、唱,醫、卜、星、相”。音樂是道士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內容,它在道士的修持中如此重要,是因為“樂可以調氣息、和陰陽,因而道教徒利用音樂的這一特性而創作了玄門獨有的音樂來修持自己。”
音樂能使人延年益壽,也已為現代科學所證明。美國馬里蘭大學科學家凱瑟琳•麥考密克向人們揭示,歌唱能使人健康長壽,因為“唱歌能使呼吸系統的肌肉得到積極的鍛煉,它在增強胸部肌肉的方面不亞于游泳、劃船和瑜珈。”而道教音樂自然融合,清徹無塵,更能使歌者在詠唱的狀態下猶如進入清虛之境而得到心靈的凈化,這也是道教徒進行養生的最好途徑之一。
道教的早、晚功課是道教科儀的主要內容,是道眾每日必修之功課。其音樂堪為道樂中的精華,也是我國傳統音樂中詞曲結合的聲樂藝術珍品。在早、晚功課活動中,道眾在莊嚴肅穆、清幽淡雅的樂聲中,縹緲忘我地與 “神”交往,并喚起他們的審美體驗。如早功課啟首的《澄清韻》詠唱“天無(哎)氛(哪)穢(呀)……”正是“琳瑯振響,十方肅靜”情景的寫照。隨著歌者全身心地投入,使之產生一種特殊的虔誠心境。此韻的歌詞是源于《元始無量度人妙經》,著名道士成玄英在注解此經時稱“上圣元始天尊”所降《度人經》具有“開人度物,死生通濟” 的神奇法功,謂“誦經十遍,上達諸天,起死回骸,咸得長生。”并對“天無氛穢,地無妖塵,冥慧洞清,大量玄玄也”注曰:“誦詠之者,上感諸天,服配靈文,即隨氣所,至功德圓滿,升為金闕之臣。”這即是說,只要虔誠誦詠《度人經》這幾句經文,便可起死回生,長生久視,甚至能“積學成真,通道入圣,骨肉同氣有日”,飛升為玄都玉京之神位。這種無欲無為的靜養理念及“重玄”之道,給信徒一種虛幻的祈望,以致激發出無比虔誠追求的精神力量。《澄清韻》一歌所蘊涵的思想內容,正是源于《度人經》及成玄英重玄之道的思想。所謂“澄清”,即指 “玉宇澄清,纖塵不染”的神仙天界景象,這也是信徒們念念不忘追求與渴望達到的“仙境”;它要求道徒要“三業清凈”(身業凈、口業凈、意業凈),“淡泊虛夷,不染塵境,體茲正道,悟彼重玄”,以達到長生久視、悟道飛升的目的。此韻意旨深邃,概覽精煉,既是天道的清徹無塵,亦是人道的清靜無雜,所謂天人合一也。如《全真正韻》中《澄清韻》,此韻的音樂,起腔即用“商、羽、宮、清角”四音,散發出一種清虛淡雅的意韻,入拍后則句幅連綿不斷,悠長婉轉,環繞商音旋轉,加之道士一唱三嘆的抒詠誦唱,更加突出了此歌清雅閑適的情致;尾腔與起首的散板近似,構成首尾呼應的結構關系。該韻用于早功課的啟首,使道眾自早課始,即進入一種澄清塵埃的清幽境地,開啟了養生的一個良好的開端。而晚功課第一首韻腔《步虛》,淵源尤古,據南宋劉敬叔《異苑》載:“陳思王游漁山,忽聞空里誦經聲,清遠遒亮,解音者而寫之,為神仙聲。道士效之,作步虛聲。”據稱此韻因其宛如眾仙縹緲步行虛空歌誦之聲而得名。作為晚功課的首韻,道眾即在縹緲的《步虛》聲中,清靜地步入無為之境,以圓滿地畢其一天的修持活動。
還有道樂的法器(樂器),也為道徒修煉養生所用。在道教音樂中,最早使用的法器有鐘、磬、鼓、鈴等。在葛洪的《抱撲子•道意篇》中有云:“撞金伐革,謳歌誦躍,拜伏稽首,乞求福愿。”可以看出,那時即用了樂器來“乞求福愿”,進行修煉養生。金、革的運用,早在春秋戰國就非常廣泛,它在民間巫儀活動中也廣為運用。道教繼承了“巫以歌舞降神”的傳統,在課誦中,也是金鐘玉磬,依次時鳴,行道上講,悉先叩擊。同時,這些法器,在道士心中有著神圣的地位,它具有通神避邪的雙重功用。磬口向上,謂之其聲能上九霄,通達天庭;鐘口向下,其聲能召喚地府諸神;鐘鼓齊鳴,萬物蘇醒,法力所致,功德圓滿。道教徒正是運用這種音響,祈求上蒼,召喚神靈,求得功德圓滿,得道證真,實現養生的最終目的。現代科學也證明,在宗教儀式中這些響器的敲擊聲,在一定的音響頻率內,能使人產生一種幻覺的狀態。道徒們正是應用這種特殊音響以進入修煉養生的幻境。
道教音樂是道教徒進行修煉的重要途徑,也是他們在修持中須臾不可或缺的藝術手段。他們在晨鐘暮鼓與鏗鏘的聲樂中,周而復始地持誦早晚功課,歲月輪回,從不間斷,這種長期而有規律的修持活動,無疑會使他們的身心得到積極的煉養與有益的調息,從而達到益壽延年的意愿。